自去年发布首张专辑《No,no!》引起独立乐界的广泛关注以来,张醒婵足够被称作中文音乐近些年的“现象级新人”,而在今年发布的 EP《No,now!》里她又展现了听来已经有所不同的“新感觉”,UPEE 有幸邀请张醒婵进行一期专访,分享这张 EP 的创作以及这段时间的感受。
UPEE:《No,now!》在《No,no!》的发行一周年之际上线,这个续篇/B Side的计划是当时做专辑的时候就有“预谋”还是之后有另外的契机呢?
张醒婵:感觉只有穿越一趟才能有所“预谋”哈哈。从《No,now!》的歌词中可以看出来,基本上所有的感受都是《No,no!》的“衍生品”。如果做专辑的时候就预料到自己会经历实体CD被倒卖,会面对演出的压力和挑战,以及收获那么多关注的事情,那就有点恐怖了!
UPEE:可以在《No,now!》里感受到你好像拥有了“更为打开的姿态”,这张 EP 也听起来更有一种“可接近”的感觉,你觉得《No,no!》和《No,now!》之间你的状态有什么不同?
张醒婵:《No,no!》出来的时候并没有几个人了解我的真实生活,专辑听上去更像是自说自话,大家可能也不知道下一秒我会把哪个器官摊开来看。而“可接近”的感觉可能源于《No,now!》的故事大家都更了解了,或者说大家甚至在共同参与和塑造整个故事背景了,比如说大家都知道《No,no!》收到了很多关注,也知道我有在尝试演出了。所以虽然EP的表达同样私密,但承载了更多“可视”的重量,而我的状态也确实更“向外看”了(虽然不知道会不会随时收回哈哈),因为EP有在描述我和“新群体”之间的关系,这在我之前的人生中是比较少见的,因为以前在歌里写的人际关系更多的是点对点,而非我对大众。
UPEE:还记得去年的采访里你提到了《No,no!》和“4”的关联——你愿意在这里继续解开一点线索吗?
张醒婵:4把吉他,4个分身,4首歌有标点,4种情绪偏向,CD里的4弦,以及CD价格的4x17。。。
UPEE:过去一年多的时间里你有很多现场演出,不少《No,no!》里的曲目在现场会有重编,可以分享你心目中的属于张醒婵的“最好状态”的现场应该是什么样的吗,无论哪个方面?
张醒婵:2025年1月1日在上海育音堂的演出,我还记得开场按下的第一个合成器音色就很不对劲,但那一场我的心态真的有所改变,也继续演下去了,好像并没有强行咽下去什么,喉咙依旧可以自然地上下翻滚。——所以第一就是有能放过失误,打心底承认并接纳不完美现场的心态吧。因为现场的意外状况不可预测,当我带着一颗非常敏感的心去聆听周遭的声音时,它以极快的速度击打在我身上会痛,所以虽然Nono会有一系列有关内心的歌,但是这对现场演出来说并不一定是一件“好事”,尤其是舞台整体呈现其实是一个很复杂很多元的事情,一旦哪地方不对劲,我可能就会坠入自我情绪的漩涡中,我不隐藏,不掩饰,可是观众却无法理解这一切,所以对我来说,及时调整状态,活在“当下”真不是一句假大空。
第二,主动,且重新重视连接。我虽然不用把自己当成“服务员”一样的角色,但是现场可能是需要更为直接的“展现”什么的。我也希望自己之后能够基于“我想让你听到什么”的角度出发,多和观众自然连接。
第三,希望能修炼到对自己弹的东西唱的东西控制得更好,更游刃有余,也更有自信,当然这需要长时间去练习,去适应,比如适应现场的声场,返听,不断和乐手磨合,直到在任何场地都能有一个“安全”“自然”和“轻松”的状态吧,虽然这些肯定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做到的事情了。
UPEE:有很多乐迷对一年前你在发达年会上跟 Sunny 一起的表演印象深刻。Sunny 之前跟我们的采访里说他当时上场太醉差点把你气死你没见过她这么温柔的人露出那种想杀人的眼神”)——你对这件事还有印象吗?
张醒婵:哈哈哈哈,我不笑的时候可能就是比较凶吧,长相如此,别太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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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PEE:说到 Sunny,除了你有在《1914》里为夏日麼麼茶献声之外,也有参与返校日的专辑,似乎跟去年刚发专辑时相比,你跟场景的关联更紧密了,跟“音乐人”有更多的交流是什么样的体验?
张醒婵:我感觉帮忙唱和声就是帮朋友的感觉。不过和场景的关联确实比以前多,在一些演出过程中,我看到主办方,场地,音乐人,以及媒体和听众之间都存在着一条隐形却相对稳固的纽带,我想那些彼此肯定,互相支撑的当下就是共创场景的瞬间了。
我感觉大部分音乐人对音乐的坚持都是比较自我,但也都有迹可循。teen的teen,原野的原野,俳句的俳句,loop的loop,各有特色,但大家对彼此的包容度却很高,哪怕彼此做的音乐都不那么相似,也能抓到你歌曲里吸引人的点来欣赏,这也是我觉得难能可贵,需要珍惜的连接。
UPEE:在去年也有很多乐迷把你跟 王忆灵、Chainhaha、Andr 这些新兴的女性音乐人进行比较,你对这样的评论有什么看法吗?
张醒婵:对比可能基于我们有重合的部分?不管是卧室,是独立,还是女性本身。看法是爱怎么比怎么比,清楚并珍视自己喜欢的就好。
UPEE:前阵子你刚忙完触发器的一轮巡演,作为“抓子”、触发器的成员进行演出跟自己在个人项目里的演出会有什么不一样的感受吗?
张醒婵:触发器是不那么需要承受严密的咬合压力的,而Nono可能需要,所以在触发器我更快释怀和放过那些演出意外吧,甚至之前触发器内部都用“脏乱差”来形容过自己哈哈。并且触发器是4个人,我们的演出虽然粗粝又漫不经心,但我们是交融的共创乐队,而如果我是以Nono的名字出现,压力肯定会更上一层。
UPEE:也有很多乐迷在期待你作为个人项目的巡演,可以在这里跟大家透露有这方面的计划吗?
张醒婵:说实话,还没有真正开始筹备(别打)。最近已被MV,触发器的专辑录音,黑胶设计和一些零散的演出堆满了,时间真的不够,先忙完这一阵吧。而且我觉得巡演尤其是一件很综合性的事情,需要好好筹备和计划。在此之前Nono的拼盘演出我们已经做了一些尝试,但是歌量和整体性可能都不够。所以不光是有歌曲编排,乐手磨合,调音配合等音乐性需要把控的事情,其他的一切也是需要一个互相信任互相帮助的团队才能共同完成的,再等等吧。
UPEE:最近还有看到你马上要在 9.21 日登上佛山的泡泡岛音乐节,有注意到这一次是有跟两位你非常喜欢的音乐人吴青峰、陈珊妮同台;在此之前你也有跟珊妮见过面,能跟这么喜欢的、对你来说重要的音乐人一起参加活动是什么样的感觉?
张醒婵:第一次见珊妮真的很兴奋,私下她并不是一个多么清冷的人,反而很能回应很有温度。但这次泡泡岛同台,能在后台聊两句话就不错了哈哈,虽然时间和距离也无法允许我们有什么深度交流,但我仍然非常感激有这样的同台机会,第一次上室外音乐节对我来说也像一个未打开却有汁液在四角溅落、浸染、快要溢出的盒子,未知的舞台啊,我就要踏上...